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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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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白雪岚也不和他说话,只管做自己的。

  捧着洗脸盆来来回回地装热水,扭毛巾。

  一直把他身子每一处都用热毛巾狠狠擦过,浑身上下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发红,才把洗脸盆里的水倒了,到房门和听差说了几句什么,赶紧又回屋子里乱翻抽屉。

  不一会,从抽屉里寻了一个小玻璃瓶子出来。

  白雪岚走到床边,硬把宣怀风拖得从床上坐起来。

  宣怀风看他那气势,还以为他要动手打人,闭上眼,一脸倔强,想着你要打就打,打死我也别想我吭一声。

  不想巴掌没抽下来,肩膀倒是忽然一阵清凉。

  宣怀风睁开眼,看见白雪岚把指头往玻璃瓶子里一勾,蘸了些白霜似的膏药,就往自己肩膀上发红的地方大片大片地抹。

  便明白那是治烫伤的药了。

  心里像被绳子猛勒了一下。

  刚才虽然又疼又气又心酸,眼泪毕竟只在眼眶里打转。

  现在好好的,反而没了防备,视线里一模糊,就有一滴热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滑出来。

  宣怀风吃了一惊,觉得这样无端的哭,是妇人才有的作态,怕被白雪岚发现,猛地挣开白雪岚手臂,翻过身重新躺下。

  他这动作做得急,白雪岚正专心为他上药,没一点防备,不禁手一滑。

  哐当!

  装烫伤药的玻璃瓶子砸在地上,碎得一地晶莹。

  宣怀风才刚躺下,听着声音,身体骤然一僵,知道害白雪岚砸了东西,想再坐起来看看,却犹豫起来,想了想,仍是背对着白雪岚躺在床上,伸出一只手,把被子慢慢拉到脖子以上,几乎盖了小半的脸,像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。

  从身后看,这完全是个宣布冷战的动作。

  房间里很安静,宣怀风竖着耳朵,听见白雪岚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,自己心里也很是焦躁。

  怎么好好的就闹到这地步了?

  正苦闷懊恼,不知该怎么办,一件东西倏地丢在床上,软绵绵的。

  白雪岚低喝一声,「穿上。」

  宣怀风把手探出被子,捞了过来看,原来是一套棉质睡衣。

  便在被子底下窸窸窣窣地穿了。

  然后等着白雪岚劈头盖脸地发脾气。

  不想等了半日,白雪岚一个字也没说,沉默的气氛反而让人更压抑,彷佛受轮回的刑罚似的。

  宣怀风躲在被窝里,神经紧绷着,渐渐的连呼吸也困难起来,正琢磨着要不要坐起来和白雪岚正面谈判,恰好救星来了。

  一个听差在外头忽然报告说:「总长,金德尔大夫来了。」

  白雪岚说:「快请进来。」赶紧到房门口去迎。

  宣怀风也奇怪,怎么有外国医生过来,难道刚才白雪岚在门外吩咐听差,就是去请医生吗?他偷偷转过头,朝房门那头看一眼,正好瞥见白雪岚陪着那穿西装的金德尔医生进门,赶紧把头转回去装睡。

  白雪岚进了门,指着床上的人说:「这就是病人。我知道热水能消毒,已经换了他衣服,用热水给他擦了身子,只不知道有没有用。」

  顿了一下,像遇到什么东西拦住路,挪了一下脚步,说:「不小心摔了药,地上很多碎玻璃,请当心。」

  刚才一则担心,二则气愤,竟忘了叫人打扫。

  又狠狠摇铃。

  听差赶紧过来问有什么吩咐,白雪岚就叫把地上弄干净。

  听差这头弯着身子麻利地收拾,那头白雪岚不敢耽搁,把医生带到床边。

  金德尔医生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:「请问大概是什么症状呢?」

  白雪岚沉声说:「恐怕是肺病。」

  医生说:「肺病吗?那很严重,我先为病人检查。」

  白雪岚慎重地说:「请仔细检查,药,务必用最好的,我这里,钱是不怕花的。」说着,就让到床脚边,给医生留出办事的位置来。

  因为要检查,宣怀风便不好再装睡,坐起上身,对医生低声道:「实在没病,这是他误会了。」

  白雪岚脸一沉,喝住他说:「你懂什么?还不是你没脑子,才惹出这些事?」

  宣怀风心里那点内疚歉意,被他冷冷一喝,通通喝退了。

  不禁又恼火起来,用不满的眼神瞅白雪岚。

  白雪岚也用目光警告他。

  那金德尔医生虽说是个外国人,但也懂点人情世故,兼之在中国行医几年,很懂听中国话,只是说得不顺畅。看他们两人的情形,知道这是有钱人关心则乱的又一例子了,微笑着说:「不要紧,做个检查,就知道了。请,麻烦你。」

  取了听诊器,侧着棕色的脑袋。

  既然专程请了人家过这里来,宣怀风也不好意思为难他,只好偏偏身子,拉了拉睡衣前身衣襟的宽口子,让他把听诊器从前襟伸进去。

  那金属听诊器的听头贴在胸口上,一阵冰冷冷的。

  金德尔医生听了一会前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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