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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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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宣怀风说,「她忙着呢,既要买新家具,又要买新首饰,还要准备在家里开酒会。我想过两天,大概还打算换房子了。」

 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。

  原以为白雪岚会在姐夫的处长职位上搞鬼的,谁知道这么多天下来,公文一点也没变,年亮富还是当上了海关稽查处的处长。

  上个礼拜,年亮富已经正式上任,到稽查处报道了。

  为了这个,最近宣代云特别忙,张罗着开宴会,既要庆祝一番,又要答谢鼎力支持的各方好友,当然,更要紧的是把新上司,新同事都请过来,搞好一下关系。

  至于年亮富,本来就很少在家里呆,现在几乎晚晚都出去应酬了。

  林奇骏问,「我听人家说,你姐夫能够当上处长,是雪岚在里头帮了忙?」

  宣怀风心情顿时大打折扣,「你为什么总要提起这个人?」

  林奇骏说,「白雪岚我们都认得,提一下就提一下,为什么不能提?我也不明白,他怎么就成了你的忌讳了?」

  宣怀风不想答他,把手上一个橘子扔在草地上,自己躺下,入神地仰望蓝天白云。

  林奇骏忍不住过去,轻覆在他身上,在他耳边问,「你想什么呢?躺成这个样子,我的心都跳了。」

  宣怀风仰躺着,装作闭目养神。

  他的神态极美,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,每一个毛孔都是漂亮的。

  林奇骏低声问,「我亲你好不好?」

  宣怀风还是那副闭目养神的样子,嘴角却轻轻勾起一丝弧线,很甜的笑着。

  林奇骏说,「我可当你答应了。」

  凑过去,深深的吻了他。

  两人在草地上,说了许多只有彼此可以听的亲密话,接了无数个甜到极点的吻。

  时间像疯马一样,簌地就过去了,快得简直令人惊讶。

  到了晚上,汽车夫买来的食物早就吃光了,两人肚子都开始觉得饿,不得不离开这片草地,坐车回城里吃饭。

  到了华夏饭店,被听差引着上二楼时,刚好在楼梯上碰见白雪岚在几个官员簇拥下,谈笑着往下走。

  宣怀风赶紧把头转到一边,身边的林奇骏却唤了白雪岚一声,「雪岚。」

  白雪岚往林奇骏看了一眼,微笑着点点头,说,「我这里正有几个朋友,下次和你聊。」竟然扫也没有扫宣怀风一眼,就这样和那几个人下楼去了。

  尽管如此,宣怀风还是浑身不自在,觉得好像受到监视一般,等他走了,对林奇骏说,「我们换个地方吃饭。」

  林奇骏奇怪地问,「为什么?」

  宣怀风说,「我不喜欢这里。」

  扯着林奇骏,找了另一家饭店。

  一顿饭吃得心神不定,宣怀风总觉得什么坏事会发生似的,在饭桌上也没心思和林奇骏说笑,匆匆把饭吃完,就要林奇骏送他回年宅。

  回到年宅,他要林奇骏先回去,自己进了大门。

  走到小院的月牙门,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,忽然「哐」的一声巨响,把他吓了一跳。

  一个偌大的花瓶从正房飞出来,砸在小院天井里,彻底的粉身碎骨。

  宣怀风不由站住了。

  「亏你还有脸说!」宣代云尖利的哭叫声从正房飙出来,「姓年的,谁不知道你在外头玩戏子?大家得过且过,谁也不捅破谁,我忍着你,你就该知足了!好啊,现在当了个处长,有钱有势了,在外头玩那些破烂还不够,还要娶到家里头来!我告诉你,你姨太太敢进门,我和她白刀子进去,红刀子出来!」

  头顶静谧幽远的天空,被她尖锐的声线完全划破了。

  宣怀风本不想插手,打算往睡房走,忽然又想起上次吵架,宣代云挨了年亮富的耳光子,终究放心不下,换了方向朝院子里走。

  正房里宣代云的哭闹和年亮富的骂声不断,骤然轰隆一声,似乎谁发了大火,连房里的家具都蹬翻了。

  宣怀风刚走到台阶下,房门猛然拉开,年亮富一脸怒气地从里面出来,刚好迎面和宣怀风碰上。

  年亮富似乎没想到他在门外,仓促间滞了滞,愧色一瞬即逝,转眼怒容就更深了,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的问宣怀风,「半夜三更的,你在我家院子里偷偷摸摸干什么?」

  宣怀风关心姐姐,没空和他计较,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地问,「怎么吵起来了?这么晚了,姐夫到哪去?」

  年亮富已经升了处长,这阵子又见白总长对宣怀风很冷淡,言谈中似乎都不愿提及他,心里明白这小舅子的功能已经用光了,对宣怀风的态度自然也直线下降,当即对着宣怀风从鼻子里嗤了一下气,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,「哟呵,管闲事管到我头上来了?请问你是年家哪门子尊长,要来过问我年家的事?」

  宣怀风不料他如此跋扈,气往肺上一冲,但他是来劝架的,真大吵起来,反而给宣代云添乱,只好忍着气说,「姐夫……」

  年亮富反而截住他的话,「别姐夫前姐夫短,我当这供应吃喝的冤大头,当太久了。照我说,把你游手好闲的功夫拿出一成来,挣些钱养活自己,我就谢天谢地了。现在的年轻人,整天高喊什么个性自由,却整日在别人家里吃白食,到底算怎么回事?我虽然不在乎那么一点米粮,但为国家养个蛀虫,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?」

  年亮富和宣代云吵架,早把年宅的老妈子听差都惊动了,不知多少人躲在墙后面偷听。

  他这么一顿发作,一点脸面也不留,宣怀风从小被人众星捧月长大,极清高的人,顿时羞愤得浑身一阵乱颤。

  「年亮富!你少拿我弟弟找事!」房子里窗户刷地被人猛然掀开,宣代云从里面探出头,把窗台上一盆月季哐当一推,在廊下砸个稀巴烂,隔着窗户指着年亮富大骂,「他吃你的住你的,花的钱比得上你供应那个唱戏的小婊子?我弟弟怀风,说什么也是你正经小舅子,你当姐夫的支援他一下,有什么说不过去?怀风一天三顿饭,能吃你多少?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在外面,成千上万的砸在那贱人身上,是一点也不手软!成天花天酒地,丢着正经老婆在家里不管,你还算是个男人!」

  年亮富也不示弱,转过身,指着窗户里头,「泼妇!我当年瞎了眼把你娶过来,你瞧不起唱戏的婊子,你还不如人家呢!」

  宣代云声音更尖利起来,「年亮富!山水有相逢,你别把我们姐弟欺负得狠了,你等着瞧!」

  年亮富讥道,「就凭你俩个倒霉样?年大爷我等着呢!」

  重重哼一声,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。

  宣代云见他真的走了,楞在窗边,哇地大哭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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