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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云合璧[出书版]_分节阅读_4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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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谁说我想取回了?」安云慕嘴角一弯。他方才只不过是在回味,刚才薛易把银票塞入自己衣襟,指尖碰到自己坚硬的胸膛时手指僵直的那一瞬,可惜很快就收回了手。

恐怕是真的生气了吧?自从安云慕识得薛易以来,薛易几乎事事遂他心意,没想到竟然也会生气。

其实薛易和傅君衍在床上的表现都会有些羞涩,但傅君衍让他觉得自己强迫凌辱于他,下作之极,但薛易在情浓之时,却会一反常态,完全顾不得羞耻。

安云慕完全不介意再与薛易再颠鸾倒凤几回。不过薛易正在闹别扭,恐怕不会再答应与他云雨,待他冷静下来以后,自己再去寻他便是。

傅君衍看他神色晦暗不明,咬了唇瓣,低声道:「你又何必为了气我,说出这种话?既然你能请到圣旨,想必是和京城那边有了往来,要恢复侯府昔日荣华也是易如反掌。那些银子毕竟是侯府根基,是安氏百年攒下的基业,万万不可就这么放弃了。你虽和意怜不能和睦相处,但你们毕竟同一个父亲,不要为了一时痛快,就做出如此不智之事。」

世袭的荣华富贵让王侯子弟安于现状,不肯进取,依附威德侯府为生的人当然也有傅氏一家,所以傅君衍的劝说当然是情真意切的,但安云慕却觉得兴味索然。

他生于侯府,自幼拘谨有礼,但侯府容不下他,逼得他十三四岁就涉足江湖,骨子里的浪子心性早就生根发芽,只是傅君衍不喜,才一直装作温良谦恭的模样。坠崖之后与其说是心性大变,倒不如说是本性复苏。

「我是侯府的嫡长子,以后这侯府也应是我的,我给了他又能如何?」

「侯府是安家的,以后也只是有可能由你掌舵,更何况,你二弟……如今也是嫡子,侯府的家产,理应有他一份。」

安云慕按压住心头不快,缓缓地道:「侯府还有家产?早就被威德侯和他的爱妾们败得精光,还吞没了我母亲的嫁妆。我母亲是安国公的独女,嫁妆亦有三十余万两。我只不过拿回我应得之物。」

若不是安国公府败落了,威德侯怎敢如此大胆?这些事原本不足为外人道,可是傅君衍步步紧逼,让他不得不说了出来。

「可是……那么多银子,你怎么就给了一个外人?」傅君衍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,过了半晌才回过神。

「是不是我不名一文了,你就不愿意跟我了?」

「当然不是。」傅君衍看他苦涩的表情,心中却是一安:原来安云慕只是想试探他的感情,所以把钱财都舍了出去。他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安云慕的衣袖,在安云慕的目光注视他的手时,面上微微一红,缩了回来,「你待我之心,我又岂能不知?以后就是吃糠咽菜,也是……甘之如饴。」

这也是在安云慕的意料之中,毕竟傅君衍眼中的迷恋并没有掩饰。事实上无论对方掩饰与否,别人对他是否有爱慕之情,他都不会认错。

安云慕心下大定,带着他进了房,闲谈了一番。

傅君衍大病初愈,不宜相谈过久。安云慕便让人传了膳,稍稍吃了一些东西,便让他早些休息。傅君衍虽有倦色,却仍是恋恋不舍。

安云慕再三安慰,这才从阁楼中离开,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。

他看着天边的霞光只留下了一点,暮色已然降临,侯府中零星地点燃了几盏灯火。

和傅君衍的长谈让他疲惫万分,到最后不得不解释了这笔银钱乃是出自母亲的嫁妆,这其实表明了在这场和傅君衍的争执中,他有了退让。

其实,他没有杀安意怜,表面上说是不想让她死得太容易,可是实际上也是担心傅君衍责怪他。在傅君衍奄奄一息的时候,他后悔之极,告诫自己今后在感情上,断然不可再如此决绝。

可是,他没想到的是,他退后一步,傅君衍便会进逼一步。他隐约觉察得到,傅君衍仍然念念不忘,希望他寻回侯府的旧日荣华,只是他不愿多谈,傅君衍才放过了他。

傅君衍的确是爱着他的,连与他同甘共苦的话也说出来了,只是傅家是靠侯府这棵大树存在的,侯府倒了,傅家的荣华富贵恐怕也坚持不下去。

第12章

其实安云慕断然不会让自己的伴侣粗茶淡饭,他可以保证自己所爱之人过得比侯府夫人一点也不差。可是傅君衍过于在意侯府,让他疑心大起。

回过头细想傅君衍的所作所为,其实都是有脉络可循。选择安意怜而不是他,并不是因为以前的他不够俊美,不如安意怜可爱。

首先安云慕势单力孤,外祖家也败落了,虽然是嫡子,可是并非唯一,而且得不到威德侯的宠爱,单靠他自己的力量,以后完全无法袭爵,其次,和安意怜在一起,傅君衍还能有后,若是和他在一起,注定再无子嗣。

尽管对傅君衍做出种种羞辱之事,但安云慕也只是出于嫉妒愤恨,对于傅君衍的人品,他一直是十分信任的。

可是傅君衍对于侯府的在意程度,让他怀疑,傅君衍当初对他动手,“无意”将他打落悬崖,都是傅君衍暗中操纵。

安云慕回来报仇,傅君衍对安意怜百般维护,其实是笃定了安云慕会信任他,他是绝对安全的,并且还能表现他的君子之风,他越是大义凛然,便越能将他从嫌疑中摘出来。

他未必事事出面,但要操控安意怜和陈姨娘母女那两个笨蛋却是绰绰有余。安意怜和陈姨娘一直在后宅,怎会知道什么地方有化功散,又如何取到。

安云慕有些恍惚,如果傅君衍真的是主谋,自己难道当真能心无挂碍地和他在一起?虽然他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,但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,那一天,他滚落山崖,被锋锐的石棱割得皮开肉绽的时候,那仿佛凌迟般的痛苦。那个时候的他,丹田凝滞,无法运气,就连震断心脉自绝都无法做到。

不过,未有证据之前,他并不想冤枉了傅君衍。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。

安云慕在湖边坐了片刻,隐约感觉到此时的侯府过于安静了。虽然抄家之后,侯府就不再像往日那般热闹,但现在几乎像一座空宅。

安云慕心生不妙,发现偏厅和上房的守卫都少了大半,只有两三个人懒懒散散地守着。一问之下,都说是许统领告诉他们今日沐休,摆了两桌酒席,让他们去吃酒。

安云慕皱了皱眉,沐休不算大事,他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,可是即便是喝酒,也不该去了这许多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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