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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山有玉之芍药花底[出书版]_分节阅读_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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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濯玉慢慢醒了过来。他睁开眼看着熟悉之极的床帐,记起之前是在东海潜渊之中,强行以天师印解了那天地神通锁,随即体内一阵剧痛,就此失去知觉。那时自己抱了必死之心,想不到仍然醒了过来,仍然是在小昆仑山。

便听萍翳叹了口气,道:「濯玉你醒了。」

苗濯玉慢慢坐起身来,道:「我……我没死?」

萍翳不答,道:「螭玉也在,你要不要去瞧瞧他?」

苗濯玉道:「螭玉回来了?」

萍翳点头道:「给……给容成大人捉回来的,他养了一只田鼠,也一起偷偷跟过来了。」

苗濯玉听到「容成」二字,不由自主地便问道:「容成呢?」话刚出口,只觉得右胸一阵疼痛,像极了旧伤发作之兆,但胸中只是翻腾几下,却并没发作起来。

萍翳默然半晌,道:「容成大人他……死了。」

苗濯玉愣住了,一时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头面来,指尖却又冰冷,他接连打了几个寒颤,道:「容成……死了?他……怎么会……死……?」

萍翳道:「濯玉,你歇一会儿,过些时候我再……」起身想走,却被苗濯玉抓住了手腕:「你说明白!」

萍翳无奈,只得道:「内中详情我也不知。昨夜我赶到青潭时候,见到了原本囚在青潭之中的烛曦和东海太子。那太子说……说容成大人情愿一死,自毁元神,放出了烛曦,烛曦便用女娲青石救活了你。」

苗濯玉万万料不到自己昏死过去的时候,竟然有这许多翻天覆地之事,脑中乱成一团,只是喃喃道:「他……为什么要救我?」一面说,两行泪水不知不觉地滴落下来。他觉得心里疼得厉害,喘不过气来,按住心口深深吸了口气,将额头抵在床柱上。耳中听得萍翳安慰自己,说了什么却听不分明。

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苗濯玉抬头时候,卧房中已是空无一人,他怔怔地瞧着那柄仍旧挂在一旁壁上的辛元剑,再也忍耐不住,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,死死咬住布料呜咽出声,泪水流了满脸。

此后三日过去,苗濯玉心头始终是一片疼痛茫然,他不明白容成为何如此,容成却终究是为他死了。小昆仑山上,众人连日都是焦急不安,私纵重犯,星君散魂,件件都不是小事,天庭却并无丝毫响动,论起来皆是因苗濯玉而起。

一次维朱见了他时,言辞之间便有些愤愤,苗濯玉不愿同他争辩,环顾身周,只觉一片触景伤情。他不想在留在这里,收拾行装时候,却听侍从说道朱雀星君来访。

苗濯玉将他迎入厅中,收拾了心神,躬身行礼道:「神荼大人驾临,不知有何吩咐?」

神荼道:「没什么,来看看你。」双眼在他身上打了个转,又道:「你要走?」

苗濯玉微微一怔,不知他如何看出,却也无意隐瞒,点了点头。

神荼道:「你不可离开小昆仑山。可知你放走殷明,惹得东海如今上下大乱,天庭却为什么没有降罪?」

苗濯玉抬起头来,道:「为何?」

神荼凝视他道:「你身有容成一半星魂,本就不足,若是久离星位,西天星宿必乱。」

苗濯玉顿时怔住,道:「……星魂?我身上为什么会有他……他的星魂?」

神荼长长叹一口气,道:「此事说来话长,从前你同容成一起去除那妖魂借形的蜚妖,被辛元所伤,魂魄碎裂,他便将自己星魂分了一半给你,维持你魂魄不散。如今西天星宿运转,全靠你体内这一半星魂维系。你自己从无所觉吗?」

苗濯玉心中一瞬间乱成一团,隐隐觉得自己想错了什么,颤声道:「那伤口……离容成远了便疼得厉害……」

神荼道:「不错。星魂非你原有之物,自然不肯安分,容成离你远了,星魂便想要去寻旧主。魂魄之伤自然便会发作。」

苗濯玉失魂落魄道:「他……他只同我说是伤未愈合……他为何定要去寻茅山玉印……」话一出口,心下忽然明了。

果然听神荼道:「容成那辛元剑伤人直中魂魄,这伤除非有青石修补魂魄,那是好不了的。当年女娲炼石补天时候,所用青石大多产自荆山,茅山玉印或许得了青石之气,又有道家清气,若无此物,天师与传国玉玺都是荆山和氏璧所制,也可代用。」他说到此处,苗濯玉一张脸已是惨白,又听神荼续道:「他便想寻得这玉印,或许能替你修补魂魄。」

苗濯玉浑身发抖,椅上也坐不住,滑坐到地上去,一颗心如受千刀万剐,比旧伤发作还要痛千倍百倍,有什么从胸中撞上来,热热地涌到嘴里,满是咸腥之意,却是一口鲜血。

神荼见他如此,心下不忍,起身去扶他,却听他道:「是我……我对他不起,我……自会给他一个交代……」

神荼知他心中所想,缓缓道:「我方才说了,西方七宿尚能运转,全凭你体内一半星魂支持。你也不必灰心,白虎星君一职乃是天命所系,千年万年,总有重生的时候。他不在,你替他看好小昆仑山。」

第十三章西窗孤星

神荼走后,苗濯玉始终这么呆怔怔地坐着,也不知过了多久,却听维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道:「濯玉,神荼大人欺负你了?」

苗濯玉半晌回神,抬眼见维朱、施留二人蹲在自己身前,低声道:「没有。」一面扶着座椅立起身来。

维朱道:「濯玉,那、那个……我……」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,施留在他腰间重重击了一肘,维朱「哎呦」了一声,这才顺顺溜溜说了出来:「濯玉,上午的事情你别生气,容成大人不在了,我一时心急,才说了那些话,这……这事不怪你。」

施留在旁道:「濯玉,你也知道,容成大人他从来都是有事喜欢闷在心里的性子,现下……唉,谁也怪不得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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