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丈夫明明没有死！”艾瑞克细瘦的胳膊指向洛恩的方向,不卑不亢地说道,“你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他已经牺牲了？你知道这个不切实际的消息给多少人带来了伤害吗？”
全场哗然,像是在这一刻,在场的人才意识到这十分重要的一点似的。
皇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,他敲了敲权杖,不悦地开口道:“的确,埃里克中将,请你解释一下,洛恩上将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,这一切你最清楚不过,不是吗？”
“尊贵的皇帝陛下,最清楚此事经过的人并不是他。”洛恩好整以暇地打断了他的话,像是在故意挑衅一样。
皇帝本能地握紧了手下的权杖,他以为洛恩是想要说出他指使埃里克的内幕,不由有些紧张。刚才他攻击索亚亲王的言论虽然有损皇家威仪,但却在无形中帮了他,而如果他不怕死地把一切都说出来,那可就不好看了。
“哦？”皇帝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,问道,“不是他,那是谁？”
洛恩戏谑地一笑,说道:“当然是我自己。”
“皇帝陛下,我现在正式向您上诉,第三军军团麾下埃里克中将涉嫌假传皇令、谋杀上级且破坏他人婚姻。”洛恩说道,“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。”
艾瑞斯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,随即却也说道:“陛下,我也向您上诉,请撤销我和埃里克的婚姻申请,首先,我们的婚礼还没有结束,我与埃里克仍无任何瓜葛,二,他涉嫌欺诈,诱骗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结婚,这种行为是严重违法且不道德的,希望您能为我和洛恩主持公道。”
“你这贱人,你怎么可以骗我？”埃里克愤怒地嘶吼了一声,将凶狠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睥睨着他的洛恩身上,“我要杀了你,我一定要杀了你！”
所有人都没有将他这话放在心上,因为他们都信得过联邦战神的战斗力,别说埃里克只是一个中将,就算在场所有的中将加起来,都不一定打得过洛恩一个人。
但他们所有人都错了,因为洛恩没有躲,任由埃里克的基因子弹打中了他的胸膛,他明明,是可以躲开的。
“洛恩！”艾瑞斯发出一声惊呼,目眦欲裂地朝他跑了过去,她不敢相信,她的盖世英雄在她即将失去他的时候踏着七彩祥云来到了他的什么,却辗转死在了她的面前！
真正的猜中了开头,猜不中结尾。
“不会的,天呐,这不是真的！”艾瑞斯几近崩溃,疯狂地往洛恩身边跑,边跑边哭泣着说道,“洛恩,洛恩你不要这样对我,不要死,不要离开我！”
洛恩朝她落寞地一笑,缓缓地倒下了。
一旁的云野呆愣地看着他,任由他倒在自己的怀里,他抱着他虚弱的躯壳,看着他面前被血染红的衣服,许久不发一言,他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似的,明明身在其中,却如论如何都格格不入。
“云野……”洛恩最后看了云野一眼,朝他漾开一抹笑容,调侃他说,“你不会是要……咳咳,要哭吧？”
艾瑞斯握紧他的手,哭泣的像个被夺走了一切的孩子,她不断地和他重复:“洛恩,别说话了,你先别说话,留点精力,医生马上就到了,我求求你,你不要丢下我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洛恩说,“艾瑞斯,我爱你,但你一定要忘了我。”
艾瑞斯死死地抱住洛恩,不停地摇头道:“我做不到,洛恩,我真的做不到,你不要死好不好？你不是最疼我吗？你不是最听我的话吗？洛恩……”
看着他们的互动,云野觉得自己也跟随洛恩一起死了。
一切都是他们所商量好的那样——他弄明白了自己的审视,洛恩实现了他的愿望:彻底摆脱了他不说,还和妻子重逢了,他应该满足了不是吗？
可他为什么这么难受呢？
云野不明白,他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,看着艾瑞斯抱着洛恩的尸体哭泣,他像是被掏空了灵魂,除了那股失重般的茫然和空虚,他感知不到任何的情绪,就像是死了一样。
行尸走肉就是这样的吗？他想,目光放在了被压制在一旁的埃里克身上。
“你为什么要杀他？杀了他,你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吗？”云野看着赤红着眼睛朝他冷笑的埃里克,木然地说道,“杀了他,你觉得解不解恨？”
埃里克却说道:“当然解恨,我现在觉得无比舒畅！哈哈哈,怎么了我的小王子,他帮你认祖归宗,你觉得感激？”
“那就好。”云野事不关己地说了一句,突然拿出绑在靴子上的刀,一刀划在了他的脸上！
听到埃里克的惨叫,云野却说:“你骗我,哪有你说的那么解恨？”心底那空荡荡的感觉还是在,如跗骨之蛆,时刻提醒着他失去了什么,他觉得浑身不自在,必须要做点什么,来弥补那折磨人的痛苦。
“难道是太轻了？”云野狠狠捅了埃里克一刀,“还是没感觉……”
一刀接着一刀,他像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,将埃里克活生生折磨致死,可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埃里克所说的“解恨”,他失望地扔下了刀,朝洛恩的尸体走去。
“你,你想干什么？”艾瑞斯看着满身是血的他,像是在看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,“他都已经死了,你还不想放过他吗？”
云野陡然一惊,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。
是啊,造成这一切的,不就是自己吗？如果他不曾给他做性转手术,他不会丧失令全联邦引以为傲的战斗力,也就不会死……
“既然这样,那他就把这条命还给他罢！”他落寞地想着,陡然拿起了被丢在地上的刀,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！
他痛苦地倒在地上,却是在笑,他里洛恩还有些距离,于是便一点点地爬到洛恩的身边,握住他的右手,贴在自己流着血和泪的脸上,露出了一抹绝然的笑容。
“不能陪你一起生,那就陪你一起死吧。”云野温柔地注视着洛恩,缱绻地说道,“如果有下辈子,希望我能早一点遇到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