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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家宠媳_分节阅读_3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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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说到这里,有一个小丫鬟飞奔了来报:“太太,老太爷和老太太请您去一趟睦元堂。”

纪氏一愣,没想到三太太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捅到了老太太那里。她不由身子一晃,赵氏的这一招,的确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。她慢慢地站了起来,身子竟有些微微摇晃,陆清娴连忙上前扶了她,担心地道:“母亲,您没事吧?”

“我没事!大不了,咱们二房多一个姨娘而已。”说完这句话,她带着绿鸾和绿萼径自去了睦元堂。

老侯爷高踞堂上,脸黑得像是锅底。老太太和他并肩而坐,嘴角微微上翘,隐含冷笑。

纪氏上前给两人见礼已毕,老侯爷道:“老二媳妇,你先坐。我已派人去东山书院喊老二回来了。”

纪氏嘴唇噏动,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。

谁也不说话,屋子里一时落针可闻。等待的时间显得漫长而又难熬。

终于有丫鬟向里头禀报:“二老爷回来了。”陆宸走进睦元堂的正房,迎接他的是老侯爷的一只鞋子。“你个王八羔子,你给老子跪下!”

老侯爷虽是个大老粗,但是年纪渐大已经很少动粗说粗话了,今日如此表现想也是气急了。陆宸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——自己大概是东窗事发了。

他偷看了纪氏一眼,只见妻子低垂着头坐在位子上,脸色雪白,右手紧握成拳,并没有看向他。

陆宸膝盖一软,跪在了地上。叫了一声:“父亲!你这是为何?”

“你这个畜生!”老侯爷看见他就气的跳脚,“我花了大把银子,送你去东山书院读书,为得是让你明事理懂进退,为自己谋一份出身,将来也能安身立命,为妻儿遮风挡雨。不是要你去私相授受,在外头养野女人的!”

老侯爷气得狠了,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,“刷”地拔出腰悬的宝剑来,“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不孝不义的畜生!”

老太太连忙伸手拉住了他:“侯爷!什么事不能好好说,非要动刀动剑的?老二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!”

老侯爷怒道:“什么亲生骨肉,我没有这样不争气的儿子!”一下就甩脱了老太太。老太太也没有真心实意保护陆宸的意思,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,老侯爷杀了他,将来承爵时,陆晔还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呢。她自然乐得在一旁看戏。

纪氏也是头回见老侯爷发这么大的脾气,她虽然对陆宸置外室的想法不无怨言,可毕竟不忍心见老侯爷伤到了他。一时也顾不得那许多,起身跪在陆宸面前,张开手臂将他挡在身后,大声道:“公爹。老爷有错,都是我这个做妻子没有尽到劝谏的责任,公爹要杀就先杀我吧!”

老侯爷道:“事到如今你还替他说话,你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吗?”

纪氏艰难地道:“媳妇……知道。”

陆宸全身一震。

“你真知道?”老侯爷问道。

“媳妇知道,老爷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。”纪氏一字一字地说出,每一个字仿佛都有千斤之重。饶是如此,她仍是牢牢地将陆宸护在身后,双目一眨不眨地与老侯爷对视,大有想要伤害陆宸就要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的意思。

“哎!”老侯爷长叹一声,“当啷”一声将宝剑扔在地上:“你看看你媳妇,待你情深意重,你羞也不羞!今日就看在你媳妇的面上,饶你一命。”

老侯爷气呼呼地在座位上重又坐下。纪氏则是上前扶起了陆宸。陆宸一脸羞愧,低声道:“阿蘅,是我对起你。”纪氏却不看他的眼睛,他伸手去握妻子的手,纪氏也躲开了。

他还想和妻子解释几句,老侯爷已道:“把赵小娘子带上来吧。”

赵氏闻声而至,后面跟着一位一身素色衣裙,袅袅婷婷而来的年轻女子,真真是如同扶风弱柳一般我见犹怜,不是赵蕙兰是谁。

赵氏脸上带着笑:“二伯母,我帮您把赵姑娘带来了。”

纪氏涵养再好,这时候也忍不住讥刺:“三婶婶不愧是侯府嫡女,大家子出身。我倒是想问问三婶婶,你这样肆无忌惮插手哥哥嫂嫂房中之事,到底是哪家的规矩?”

她问得犀利,赵氏却丝毫不恼,反而大笑道:“哟,二伯母这是嫌我狗拿耗子——多管闲事了?按我的本意也是不想管这件事的,之所以插手,实在是赵姑娘身份非同一般,此事牵涉到整个侯府的声誉和在朝中的地位,为的是不让京中的百姓和所有读书人戳咱们家的脊梁骨!”

“狡辩。”纪氏冷哼一声,并不相信。

却不料此时老侯爷开口道:“老二媳妇你先别忙着生气,老三媳妇说得没有错。”他转头看着赵蕙兰道:“你自己说说吧,你爹是谁?”

赵蕙兰跪了下来,恭恭敬敬地给老侯爷和老太太各磕了三个头,低声道:“罪臣之女赵蕙兰,拜见老侯爷,老太太。”

又给纪氏磕头道:“见过二太太。”

纪氏侧身让开,冷笑道:“我可受不起这个!”

赵蕙兰尴尬万端。

赵氏适时圆场道:“赵姑娘,你只管回答老侯爷的话便了。”

赵蕙兰这才道:“我的父亲赵申,是前一任的澶州知府!”

“什么?你你竟然是赵申的女儿?”纪氏像是一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,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。

那赵申本身才具也就平平,奈何却有几分气节。当时他得罪了秉笔太监夏松,被夏松诬害,投入东厂大牢,百般用刑却不肯供出同僚,最后被折磨致死。士子和百姓最恨阉人,因此赵申在士林及民间获得了崇高的声望。

难怪三太太会说她救下赵蕙兰是为了“不让京中的百姓和所有读书人戳咱们家的脊梁骨”。

纪氏自己就是书香门第出身,自然知道读书人最在乎名声骨气。长兴侯府虽然兴旺,却也背负不起迫害赵申女儿的罪名。

赵蕙兰有那样一个名闻士林的爹,又是已经死翘翘的,若是真的进了二房的门,不管纪氏待她如何,旁人先就同情她几分。她这个主母还怎么当?

不但是二房,就连整个长兴侯府以后都得给她几分脸面!

纪氏想明白了这些,难怪情绪那般激动。

老太爷长叹了一声,道:“老二媳妇,你现在也该明白咱们的难处了。千不该万不该,老二他就不该招惹赵家小娘子。”这赵蕙兰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!沾上了没什么好处,甩又甩不脱。

赵氏见纪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只觉得心中万分畅快,“我问过赵姑娘了,二伯和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,该当如何,还要二位老人家定夺。”

纪氏虽然对陆宸和赵蕙兰的关系有所猜测,可是听得赵氏这般说,仍感到痛彻心扉,她站起身来,颤抖着手指指着陆宸道:“三婶婶说的,可是真的?”

陆宸羞愧无比地垂下头,讷讷道:“阿蘅,是我对不住你!大错已经铸成,我无话可说!”

老侯爷怒不可遏:“孽障,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?赵大人可才死了不到三年啊!”赵蕙兰作为赵申的女儿,按制要为父亲守孝三年。也就是说,如今赵蕙兰还在孝期。

赵氏假作震惊地用帕子掩住了口唇。

按照大齐的法律,守孝期间与人通奸称“居丧奸”,要被处以绞刑。也就是说若是将这件事捅出去,陆宸的姘头难逃一死。而陆宸身为士子,将会彻底失去进阶的机会,秀才考举人,是需要当地官府开具“保证书”,以确保士子的品格。此事一旦传出去,陆宸的名声算是全完了。到时候谁还敢给他开具“保证书”,陆宸想在仕途上有所进益,那是休想了。

老太太也吃了一惊,惊叫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
老侯爷想了想,最终叫了一个小厮进来,吩咐道:“去青峰苑看一看,老大下衙了没有,若是下衙了,叫他赶快到睦元堂来一趟。”他虽然不喜欢陆瀚,却知道他对律法了如指掌,这种情况之下,请陆瀚前来商量是最稳妥的。

陆瀚已经下了衙,听小厮简单一说睦元堂的局势,当即便跟着来了。

“大哥!”看见陆瀚前来,陆宸像是见到了救星。

陆瀚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。随后问老侯爷:“父亲这么急着召我前来,不知发生了何事?”

“家门不幸啊!”陆抗先是叹了一声,这才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
“真有此事?”陆瀚听了大吃一惊。他十分了解陆宸这个弟弟,这些年在纪氏的督促之下,已颇知进退了,又不是一个贪恋女色之徒,何况他一向和纪氏伉俪情深,怎会犯下如此大错?

老侯爷没好气地道:“老二已经亲口承认了,这话还有假吗?你说说吧,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才好?”

陆瀚想了想道:“圣上年迈,重用张秀、夏松等阉宦,疏远文臣武将。这些阉佞们仗着有圣上的保护,愈发地不将朝臣放在眼里,如今朝中上下阉党横行,不但文官们羞于他们为伍,老百姓更是怨声载道。现下正是敏感时期,这事更要好生处置。第一件,还请父亲出面,到平凉侯府、顺昌伯府、广恩伯府几府中走一遭,先把这件事压下去,万万不可外传,毁了二弟的名声。”

老侯爷连连点头:“你说的对!”

“第二件,还须父亲为赵姑娘谋一处妥帖的去处才是。”这是问题的症结所在,更是根本所在。

陆瀚转头去看赵蕙兰,和颜悦色地道:“赵姑娘,我与赵大人同殿称臣,昔年也曾有一年之缘,你父亲的风骨我是十分赞赏的。如今赵大人遭奸佞所害,我也是痛心不已。今日便恕我托大了,你也该叫我一声叔叔。我瞧你孤苦无依,不若这样,今日我便认你为义女。你住到我的青峰苑去,我还有一女陆清苓尚未出嫁,你便和她住在一处。我必会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一般。待你孝期一过,我就请父亲亲自出面,择一佳婿,多多地为你准备嫁妆,风风光光地将你嫁出去。你看如何?”

丝毫不提她和陆宸已经发生了关系的事。

老太太和赵氏对视一眼,齐声道:“这,这怎么行?”

赵氏道:“好女不侍二夫,赵姑娘既已与二伯同床共枕,又怎么可以再嫁给旁人?这事若是传出去,赵姑娘会是一个什么名声。”

陆瀚不理赵氏,只道:“赵姑娘,二弟若不曾有家室,自也娶得赵姑娘。可如今他已有了心爱的妻子,二婶婶为二弟操持家务,又为他生儿育女,况且令尊乃人人称颂的正直义士,强权压身不改初衷,士林谁不佩服?你若嫁入侯府,最多也就是做个良妾,且对令尊的名声不好,对你也太不公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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